段茂盛：全球碳市场需求类型正发生变化

11月26日，由上海环境能源交易所、英大传媒投资集团、和讯网共同举办的“2013中国碳市场高峰论坛”在上海隆重举行。现场近300名来自政府、金融机构、大型企业集团的权威人士共同对中国碳市场的前沿话题和现实经验进行专业研讨。

以下为清华大学教授、联合国清洁发展机制执行理事会主席段茂盛的演讲实录：

段茂盛：各位领导大家下午好，非常荣幸今天有机会参加突破与成长——2013中国碳市场高峰论坛。谈一谈我对国际国内碳市场的相互作用和未来趋势的一点看法。碳市场是从国际上发展起来的。第一个，我们讲碳市场的发展，我们说碳市场大概分为几类，如果说从交易目的来看，大概可以分为尊约市场和自愿市场。尊约市场是说他为了完成政府或者是联合国框架下的义务，自愿市场是说他是出于社会责任的目的。按照市场交易指标来看，可以分为基于项目的发展机制，还有基于配合的市场，比如说我们今天启动的碳排放权试点的城市，这就是一种配额的市场。国际碳市场，最近十年时间经历了一些变化。我们可以简单回顾一下。第一个，尊约市场供应的增加，CDM市场第一个项目是2004年注册成功的，到现在已经走过了十年时间了，还有一个JI市场，那是发达国家之间的市场交易，现在他的发展是非常快的，到目前为止，JI市场已经达到了8000多吨，它的发展速度非常快。第二个非常大的市场变化是说尊约市场需求的减少，尊约市场主要是履行发达国家京都议定书下的指标。欧盟到2020年和90年代相比温室气体排放量要降低20%，到今天为止，欧盟的排放量已经比90年降低了18%，实际上他基本上已经完成了他的目标。所以大家看到它的目标基本上很低，所以他没有需求。另外，欧盟也施加了很多的限制，比如说欧盟法律规定说，来自于非最惠发达国家的注册项目，他产生的指标欧盟是不要的，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影响。即便是2012年之前的项目他要的，对一些特定类型的项目他也是不要的。欧盟现在是市场上最大的买家，他的政策出台，实际对整个国际市场包括中国市场会有很大影响。另外他前期有很多的剩余。第三，自愿市场基本上是稳步发展的。以前我们说自愿市场和尊约市场的界限是非常清楚的，尊约市场就是CDM或者是联合国给多个国家签发的排放许可。随着时间的发展，他们慢慢的融合起来。

随着市场的发展，它的供需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另外这个市场还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变化。以前的时候，我们说2012年之前谈尊约市场就是京都议定书下的尊约市场，从2013年-2020年，市场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除了京都议定书的市场之外，在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下也出现了一个市场，这个市场未来有可能会在国际上占据一个非常主要的定位。比如说日本，他是议定书的缔约方，第二期他不批，但是他还是公约的缔约方。加拿大退出了京都议定书，他还是公约的缔约方，将来公约的市场将会和京都议定书下的市场并驾齐驱。目前公约没有相关的尊约机制。议定书有一个清楚的规定，你一个国家要履行京都议定书的义务，联合国可以接受什么样的指标。但是公约情况下是没有的，各个国家可以针对自己定下的指标来完成任务。基于这样的目的，我们正在公约下谈判新的市场机制，当然市场机制的范围是什么？特征是什么？包括治理结构是什么样的特点，目前还没有很大的进展。这是一个悖论，发达国家说要有新的市场机制，而发展中国家说你现在力度太小了，根本不需要有这样的机制。另外，他给各个国家足够的灵活性，但是灵活性的同时，你用的机制要满足一定的市场标准，目前这个框架还处于比较初级的阶段。总的来说，公约下的市场机制会发挥非常重要的作用，但是目前谈判进展还不是非常大，相关的规则还不是非常的清楚，我们以前讲说尊约市场，最主要是联合国下的市场。但是近期的发展是区域市场的崛起，像加州市场，魁北克的市场，包括在我们国家的七个试点都是区域市场，区域市场会在将来市场当中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但是随着区域市场的崛起，他会带来一个问题就是规则的分化。以前是一个统一市场，所有人的规则都是一样的。随着区域市场的崛起，每个市场规则不一样，会带来规则的分化。

第二个是尊约市场和自愿市场的边界的模糊。以前CDM产生的指标，完全是用来发达国家履行他在京都议定书下的减排任务。在去年的时候，联合国做了一个决定，说你无论作为一个个人或者是机构，或者是一个国家，你本身也可以购买CDM项目产生的减排指标。即便没有相关的减排义务，你也可以买减排指标，买了之后你可以把它的以后取消，当然为了了什么样的目的取消，你可以说我办一个大型运动会来抵消它的排放，或者说你是一个明星，要来做公益。我们看南非，南非国家给企业分的指标，企业在履行指标的时候，是可以用自愿市场的指标来履约的。所以他的界限会慢慢的模糊。我们国内的CDM市场为什么发展的那么快呢？最主要的是因为有欧洲的需求，现在他的需求减小了，对国内市场的发展也产生了负面影响，规则的制定也会产生一定的影响。比如说我们今天的规则是学欧洲的，但是今天来看我们自己的一些实践，未来也是值得欧洲市场学习的。

国内的碳市场主要还是讲讲我们的试点工作，目前我们已经做了几个方面的工作，一个是大部分地方确定了覆盖范围，覆盖了哪些行业，这个值得说一下，除了工业行业之外，我们的服务业也覆盖了一部分。这是和欧洲非常大的区别。无论是欧洲还是美国，主要是覆盖直接排放，也就是工业，而服务业是没有覆盖的，这是我们国内非常大的特点。另外覆盖对象国外主要是设施，而国内是企业。可以看到这些地方覆盖的年排放量的门槛可以有很大的差异，可能各个行业和各个地区的排放特点不一样。另外覆盖数目我们超过了2000多个，欧洲一共是1.2万个，他是设施，而我们是企业。所以可以看到我们的规模也是非常大的。

分配方法上，我们主要是基于企业的历史排放来确定的，这是一个最主流的方法，我们也用基本值法，一种是强度值，强度值包括两种，一种是单位的发电量，一种是基于产品GDP的增加值来分配。还有一个是活动水平，国外主要是针对企业或者是设施的历史活动水平。而国内也比较特殊，好几个地方都是用实际的水平数字，以实际的发电量或者是供电量来分配指标。国内外这一点上有很大的变化。现在我们和欧洲人交流，他们也说可能从某个角度来说，我们今天地方试点的模式更加合适。当然将来我们指标分配过程当中，拍卖也是一个重要的方法，但是比例是比较低的。检测和报告核查上，现在几个区域都制订了相应的规则，而在报告的时候，我们要求报告的义务，有一些没有被覆盖的企业政府也是要求他报告的，这是一个正面的溢出效应。同时相关地方也在建立电子的报告系统。相关地方已经完成了企业历史排放的核查工作，有一些正在核查，在核查过程当中，我们发现中国有一些自己的特点，和国外不太一样。很多地方完成了对企业免费配额的分配。

尊约规则，我们说我们要进行碳排放权交易的试点，我们除了鼓励企业做之外，企业如果不做怎么办？这就需要大棒，也就是尊约规则，这需要法律的基础，这恰恰也是我们工作的难点，当然各个地方基于当地的特点有一些创新，我们可以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来完成企业EDS的义务。我们让企业做这个事情，也允许他有一定的灵活性，允许他用一定的指标来抵消碳排放，什么样的可以允许他抵消，你用的指标来源于什么地区有的地方也是有规定的。登记系统是记录各个企业已有的指标，这个目前各个地区已经开发起来，交易系统和交易规则各个地方也已经确定了。另外是市场干预，欧洲市场最大的问题是价格波动非常大，高的时候30多欧元，低的时候4、5欧元，为了避免这个波动，我们要进行干预，干预无外乎是两个方面，一个是干预市场价格上限一，一个是下限。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价格的上限比较容易，如果说我们觉得市场价格过高，我们给市场上多放一些指标，但是价格过低的时候，我们干预起来比较困难。第一个是我们要确定什么是比较低的价格，第二你要干预市场，要买入指标，需要有钱，钱从什么地方来，这有一系列的问题，好在各个地方都考虑到这些问题，操作上有一定的灵活性。另外，我们的试点是各个地方是独立的体系，是不是把体系联系起来，发挥市场的灵活性，但是连接需要一定的要求，目前还不具备这样条件。但是无论如何，各个地方的试点工作是在不断学习过程当中，虽然说规则上有一些差异，但是大家基本的模样差不多。目前国内试点当中，有一些经验教训，第一个是法律基础，这是我们跟国外做事情非常大的区别。国外市场是说，我做什么事情都是法律先行，而我们是先做起来再有法律。第二个是相关的数据，有几个问题，一是有没有数据，一个是有数据之后，大家是不是愿意分享。我们除了减排放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政策。这些政策之间要进行相互协调。第三个是利益放的咨询，我们要让企业知道我们给他分配的指标是合理的，这个利益相关方的咨询是非常重要的。我们和企业保持非常好的沟通，企业有一个非常高的认可度。我们面临一个很大的问题是我们经济的发展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所以我们有一个非常大的特点就是如何应对经济发展当中的不确定性。还有一些细节的问题，这也是不容忽视的。比如说财务的问题，我们企业将来一旦进行交易之后，你首先面临的问题是说，你做了一笔交易，你买入买出之后，你如何记帐，这是非常细节的问题，但是大家在操作当中，会碰到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类似这样的问题很多，虽然看起来很小，但是实际运行当中，对我们有很大影响。另外我们今天开始试点，有的人说我们分配的指标是不是太多了，或者是是不是开始的时候可以拍卖的比例高一点。从理论上讲拍卖有很多他自己的优点，但是为什么所有体系都是免费分配开始呢？除了经济和技术上有它的优点，除了理论上要好之外，更重要的是说，你政治上要让大家接受，企业可以接受有一个体系可以把它运行起来，慢慢的改善他这是更加关键的。不是说，一开始的时候，就启动一个非常完善的体系，这个没有人可以做到。欧洲的体系运行了十年也有各种各样的问题。还有一个流通性和市场稳定性，市场发现价格一定要有流动性，但是实际上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还要注意市场的稳定性。一旦市场出现欧洲那么大的波动的话，也会出现问题的。在这个规则当中，我们既要促进流动性，同时也要保证市场的稳定性，我们要在之间有一个相关的权衡。对试点我们有一个合理的预期，试点的进度，很多人说我们的试点是不是比较慢，大家不要忘了，我们从09年开始才有了国家GDP的强度目标，任何情况下去看，我们的速度都是非常快的。另外我们要有一个个性化的设计，毕竟不同国家不同地区的情况是不一样的，我们也不能说各个地方完全照搬对方的设计。另外成功体系的评价标准是什么？我们要可以让体系基本运转起来，在运转过程当中，不断的完善，我们认为这就是一个成功的体系。另外，试点对于政策转型的意义是什么我们要认识到，成功的试点是非常重要的，如果说所有试点都有一些缺陷按的话，可能也会一些问题。